第二十八章

阿:很正确.

苏:所以知道,在任何一个国家里,你在哪里看到有乞丐,也就在那里附近藏匿着小偷.扒手.抢劫神庙的盗贼,以及其余为非作歹的坏人.

阿:这是显而易见的.

苏:那么,在寡头制城邦里你看见乞丐了吗?

阿:除了统治阶级之外差不多全都是的.

苏:那么我们是否可以认为,这里也有大量有刺的雄蜂,即罪犯,给统治者严密地控制着呢?

阿:我们可以认为这样.

苏: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说,这种公民的出现是因为这里缺少好的教育,好的培养和好的政治制度的缘故呢?

阿:可以如此地讲.

苏:无论怎么说,寡头政治就是这个样子.刚才所说这些,或许不止这些,大概就是寡头制城邦的毛病.

阿:你讲得差不离.

苏:所以,这种由财产资格决定统治权力的,被人们叫做寡头政治的制度,我们就说这些吧.接下去让我们讲与此相应的个人吧,让我们说这类的产生与他的性格特征.

阿:好的.

苏:我以为从爱好荣誉的人转变到爱好钱财的人,大约都经过如下的过程.是吗?

阿:啥样的过程呢?

苏:爱好荣誉的统治者的儿子,最初效法他的父亲,亦步亦趋,后来看到父亲忽然在政治上触了礁,人财两空,......他或者已经是一个将军或掌握了其它什么大权,后来被告密,受到法庭审判,被处死或流放,全部财产都被没收了.

阿:这是绝对有可能发生的.

苏:我的朋友,这个儿子目击了这一切,又丧失了家产,经受了这一切,我认为他会变得胆小,他灵魂里的荣誉心和好胜心会马上动摇,他会因羞于贫穷而转向挣钱,吝啬地,贪婪地,节省苦干以敛聚财富.你不认为这种人这时会将yu望和爱财原则奉为神圣,奉为心里的神,饰之以黄金冠冕,佩之以波斯宝刀吗?

阿:我是这么认为的.

苏:在这原则统治下,我觉得理性和激情将被迫折节为奴.理性只被允许计算和研究怎样更多地赚钱,激情也只被允许崇尚和赞美财富和富人,只以致富和致富之道作为荣耀.

阿:从好胜型青年到贪财型青年,再没有什么比这一变化更确定不移更迅速的了.

苏:这种青年不就是寡头政治型的人物吗?

阿:无论怎么说,这里我们所说的这种年轻人,反正是从和寡头政治所发生的那种制度相对应的那种人转变来的.

苏:那么,让我们来看看这种人与这种制度有没有相同的特点.

阿:我们看吧.

苏:他们的头一个相似特征不就是崇拜财富吗?

阿:当然是.

苏:他们的第二个相似特征不是省俭和勤劳吗?他们只求足够根本的需求,绝不铺张浪费,其它一些yu望全被视为无益,加以抑制.

阿:正是这样.

苏:他的确是个寸利必得之徒,不断地积攒,叫大伙赞颂的一种人.这种人的性格不是恰恰与寡头制度对应一致的吗?

阿:我十分赞成.财富是最为这种国家与这种个人所重视的东西.

苏:依我看,这是因为这种人从来没有注意过他自己的文化教育.

阿:我想他没有注意过;他不然断不会选一个盲人做剧中的主角,让他得到最大荣誉的.

苏:说得好.但请考虑一下,他们因为缺乏教养,雄蜂的欲念在他们胸中萌发,有的象乞丐,有的象恶棍.但由于他们的自我监管,自我控制,这些欲念总算被压制下去了.我们能不能这么说呢?

阿:当然可以这么说.

苏:那么,你从什么能够可以看出这类人的恶棍特征呢?

阿:那你说呢?

苏:从他们监护孤儿上面可以看得出来,从他们为非作歹而不受惩罚时可以感觉出来.

阿:的确.

苏:十分清晰,在交易往来,签订契约方面,他们有似乎诚实的名声.这是他们心灵中比较善良的部分起了作用,将心中邪恶的yu望压了下去,......不是用道理说服,也不是用委婉的劝导,而是用强迫恐吓的方法,想要自己为了保住财产而小心谨慎.

阿:绝对是如此.

苏:我的好朋友,说真的,他们中大半人一旦有时机花别人的钱时,你便能在他们身上看到有雄蜂似的嗜欲.

阿:一定是这样.

苏:所以,这种人无法摆脱内心矛盾.他不是实际中的一个人,而是某种双重性格的人.然而一般讲来,他的较善的要求老能战胜较恶的要求.

阿:的确是这样.

苏:所以,我以为,或许这种人要比许多其它的人更体面些可敬些;但是心灵自身和谐一致的真正的至善,在他们身上是找不到的,离他远远的.

阿:我是这么想.

苏:再说,省俭吝啬者本人在城邦里常常是一个软弱而无力的竞争者,难以取得胜利和光荣.他们不肯花钱去争名夺誉,担心激起自己花钱的yu望来帮助赢得胜利支持好胜心.他们只愿意花费一小部分钱财,作真正孤家寡人般的战斗.战斗于是失败了,他们的财富就保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