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一位雅士(第2/3页)

"我所谓成功是说追求那位小姐的成功;我所谓使成功成为可能的理由是说可保障那位小姐赞成的种种理由。那位小姐,我的好先生。"洛里先生说,温和地指指斯曲里弗的胳膊,"那位小姐,那位小姐超乎这一切之上。""那么您是想告诉我,洛里先生。"斯曲里弗说,把手肘摆成方形,"据您的高见,在说的小姐是个装腔作势的傻瓜?""不是这样,我想告诉您,斯曲里弗先生,"洛里说,红着脸,"我不想从任何嘴巴里听见对那位小姐说不恭敬的话;如果我知道有谁,但愿没有这么的人,志趣这样粗俗,脾气这样暴躁以至不能自控,在这桌子上对那位小姐说不敬的话,那么甚而特尔森银行也不能阻止我当面斥责他。"这下轮到他发怒了,而那发怒时控制语调的必要使斯曲里弗的血管处于危险状态!洛里先生的血脉,尽管平日里惯于平静,此刻也轮到处于情况并不算好的状态。

"那就是我想告诉您的,先生,"洛里先生说,"请您别搞错了。"斯曲里弗咬了一会儿指头后,站起来,发出一种咬牙切齿的声音,这或许使他牙齿发疼,他打破难堪的沉寂,说道:"这对我可真是新鲜事,洛里先生,您劝告我别去索荷献出我自己,我自己,皇家律师斯曲里弗么?""您要我的劝告吗?斯曲里弗先生?""是的,我要。""很好,那我已给您了,并且您也正确无误地重复过了。""现在我能说的不过是,"斯曲里弗苦笑了一下,"这个,哈,哈!,打乱了过去,现在和将来的一切。""那么请您原谅我,"洛里先生继续道,"按道理说我一个生意人,我对此一无所知。但是作为一个老人,曾经抱过莫奈特小姐,又是莫奈特父女俩信任的朋友,而且对他们俩都怀有敬爱之情,我才开口说了。想清楚,这次交谈可不是我自找来的。现在,您认为我或许不对吗?""哪会呢!"斯曲里弗说,嘘了口气,"我不该找第三者商量;我只是自己拿主意。我认为自己在某些方面理智行事,您却认为我是个装腔作势,没有头脑的傻瓜。这对我很新鲜,但您是对的,我敢说。""我认为自己,斯曲里弗先生,我为自己表白吧。抱歉,先生,"洛里先生说,脸又唰地红了,"我不愿,甚至不愿在特尔森银行前,也不愿任何人为我表白我的意思。""这!我请求您的原谅!"斯曲里弗说。

"可以,谢谢您,好,斯曲里弗先生,我想说:,发现自己错了,也许对您来说是痛苦的,要同您直言不讳对莫奈特医生来说是痛苦的,而要对您吐露心声对莫奈特小姐来说将会是十分痛苦的。您知道我有幸与他们一家结下的交情。如果您乐意,我将改正我的劝告专门去作一些新的观察和判断,既不牵涉到您,也不代表您,然后回来与您说。假如到时您对这种做法不满意,那么您可亲自证明;假如从另一方面说,您对此很满意,那就无需证明了。这样一来各方面都可省去了不必要的麻烦,您意下怎样?""您要我在城里等多久!""噢,不过是几个小时的事。我能在晚上去索荷,然后去你的事务所。""那我同意,"斯曲里弗说,"我现在不在那边,我不着急;我说同意,今晚等您来看我。早安。"然后斯曲里弗转身冲出了银行,他经过时引起的强烈震动使得两位在柜台后面鞠躬行礼的老出纳员要竭尽残年余力来抵抗。

那两位年迈体弱的职员总能在公众场合被看到行鞠躬礼,人们都确信,他们送走一个顾客后会在空荡的办公室里继续保持这样的姿势直到恭迎进下一个顾客。

精明的律师推测到银行家对于内心证据不十分确切的事是不会发表太多意见的。毫无准备地要自己吞下这一大苦药,他硬吞了下去。"好,现在,"斯曲里弗先生说,向圣堂街方向摇着他雄辩的食指,走到那里时,"我的出路在证明你们错了。"这是老贝利玩弄的一点雕虫小技,他从中感到莫大的欣慰,"你不该证明我错了,小姐。"斯曲里弗说道,"我将对你这么干。"所以,当洛里先生在那晚近十点钟走到他那儿时,斯曲里弗正埋头于故意摊放开来的一大堆书簿之间,似乎已把早晨的事放置脑后了。看到洛里先生时,他甚至还显出惊异之色,俨然一副心不在焉,若有所思的样子。

"好!"这些好心肠的密使在白费了整整半个小时后才把他引到正题上,"我已去过索荷了。""去过索荷?"斯曲里弗重复一句,冷冷地:"噢,当然,看我在想什么!""没有疑问,"洛里先生说,"我讲的话是对的,我的意见得到了证实,所以我要重申我的劝告。""我要您确信,"斯曲里弗用最友好的方式答复道,"我替你想想觉得可惜,替那位可怜的父亲想想也觉可惜,我知道这对那家庭总是个伤心的话题,让我们别提它了。""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洛里先生说。